七成女大学生曾遭遇校园性骚扰 | 女性是时候为自己发声了，time is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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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年末的时候，令大家错愕不已的魔幻现实新闻层出不穷，有人说“这个冬天真冷”。终于，我们迎来了2018年，却没有迎来暖心的新年。1月1日，曾经是北航学生的罗茜茜在微博上实名举报：北航博士生导师陈小武长期性骚扰女学生。

2018年1月11日23:05，北航的官微账号发布了一则处理通报——“已查实我校教授陈小武存在对学生性骚扰的行为，对其撤销所有职务，并取消教师资格。”——这也许算是中国大学生权利保障事业的里程碑事件了。


可就在大家沉浸在一片“正义终于到来”的感慨之中，北航处理结果公布不到一天后，就有自称北京高校在校学生的匿名网友向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及其上级主管部门发送了举报信，举报该校统计学院副教授薛原曾将其骗至宿舍进行猥亵，并在事后多次对其进行性骚扰。


有人会说，近期所发生的也许只是恰好碰到了几个败类，都是小概率事件。

但有一个常识同时也是事实你我都必须知道，那就是——当我们在表面上看到有一两只蟑螂时，有些人选择把它打死就觉得万事大吉，从此一劳永逸地认为再也不会有蟑螂出现了。然而在背阴处，我们不易察觉的地方，却有成千上万只蟑螂在默默潜伏，不断地繁衍——这个比喻用来形容高校乃至社会上层出不穷的性骚扰案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不到一个月前的南昌大学国学院性侵事件中，当事女生被副院长周斌侵犯7个月后，学院院长还曾私下联系女生，希望她不要声张，保全学院和学校的声誉。

类似的性骚扰新闻更是屡见报端：

2014年厦门大学考古学专业博导吴春明被学生指控长期猥亵诱奸女学生；

2016年南京大学一名大二女学生在校内遭遇“足控”摸脚；

同年北京师范大学两名女生在电梯内被陌生男子涂抹不明液体；

去年五月份，北京电影学院女生阿廖沙（化名）在朋友圈曝光自己曾受到大学班主任父亲性侵，事件发生后她报警无果，反而被老师和同学攻击排挤，中间甚至无奈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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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根深蒂固的校园痼疾

为此，广州性别教育中心和北京义派律师事务所曾联合开展针对中国在校大学生和毕业生遭遇性骚扰状况的调查。

据调查报告显示，在收集到的6592份有效问卷中有69.3%的受访者表示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性骚扰，且女性和性少数群体遭受的骚扰频次和比例更高。




受访者中，有两千人次以上曾经历过“有人未经同意故意触碰身体或隐私部位”和“未经同意讲和性有关的玩笑或话题，展示猥亵文字和图片”，占受访总数的三成以上。


都是谁在性骚扰？


不仅在国内，校园性骚扰的情况在全世界都非常普遍。

2015年，英国《电讯报》对 1,000 名本科女学生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遭遇过不同程度的性侵害。更令人震惊的是，遭遇过性侵害的女学生中，97% 选择不向学校报告。


2015年美国大学校园风气调查协会公布的一份报告称，经过对美国数十所大学的调查发现，有近四分之一的女学生表示曾遭到非自愿性接触。也就是说，平均每四名女大学生，就有一人曾在学校遭到性骚扰。

2017年8月，澳大利亚人权委员会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通过对澳大利亚39所大学超过3万名学生进行抽样调查后发现，51%的大学生曾遭遇过至少一次性骚扰。大部分被性侵犯或性骚扰的学生认识施暴者，对方多为同一学校的学生，而遭到讲师或导师性骚扰的研究生几乎是本科生的两倍。

性骚扰案件就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在全球范围内肆虐以及蔓延。


02

关于性骚扰，这些事情我们需要知道

究其原因，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剖析：

1、性骚扰存在大量“模糊地带”

提到性骚扰，很多人首先会想到强迫性的性行为和性触摸。但性骚扰(sexual harassment)是以性欲为出发点的骚扰，以带性暗示的言语、动作，包括所有的不受欢迎的性暗示举动，导致受害者产生被羞辱、被冒犯，或者被惊吓，都算是性骚扰。

性骚扰的形式可以是：

口头方式：如以下流语言挑逗对方，向其讲述个人的性经历、黄色笑话或色情文艺内容；行动方式：故意触摸、碰撞、亲吻对方脸部、乳房、腿部、臀部、阴部等性敏感部位；设置环境方式：即在工作场所周围布置淫秽图片、广告等，使对方感到难堪。

但一个很值得我们深思和关注的问题是，目前，我国对性骚扰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据了解，目前我国仅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和《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两部法律对性骚扰做出了规定，但并未对性骚扰的界定、法律责任的判定和定罪量作出规定，也还没有性骚扰防治法的立法计划。

事实上，对性骚扰的界定不明确是一个全球范围的难题。

为了弄清不同国家对性骚扰行为的具体界定，英国民调机构Yougov就曾对欧洲多国进行了细化的调查研究，向德国、英国、法国、丹麦、瑞典、芬兰和挪威7个国家共8490名被测试者发送了问卷。结果显示，对于恶劣的、“显性”的骚扰情节，欧洲诸国基本可以达成一致：比如从女性的裙底拍照、公然提出性要求，以及令人极度反感的“咸猪手”和“暴露狂”等。

诸如此类的“明枪”容易防范，但在更多情况下，性骚扰往往以更为隐晦的形式出现，让人防不胜防。在Yougov的调查中，就发现了大面积的“模糊地带”，不同国家的被调查者对性骚扰的界限呈现出较大的态度差异。


比如， “隐性”的性骚扰行为可能表现为来自异性“关怀备至”的颈部按摩，也有可能是一声口哨、一个“飞眼儿”，或者一句轻浮的言语调戏。但不同国家的受访者对于这些性骚扰行为的认知和容忍度却大不相同。调查显示，相比其他国家，丹麦和德国的受访者对于这种隐晦行为的“宽容度”较高。

对异性大开“黄腔”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丹麦只有17%的受访者认为这种行为构成骚扰，德国的比例是35%。相比之下，英国对于“荤段子”表示反感的受访者则高达约7成。

而这些模糊地带恰恰为骚扰者提供了作案的便利以及导致受害者取证和后续维权的困难。

2、施害者的强势与沉默的大多数

在高校教师和学生这组关系里，他们的权利明显是不对等的。作为弱势方的学生受害人，往往选择隐忍。在一系列被爆出的高校性骚扰案中，受害人大多都在事发后很长一段时间才站出来发声。上述的北航校园性骚扰案中，实名举报的罗茜茜也是时隔12年后才进行实名举报。

《高校性骚扰报告》也显示，4524位给出答案的受访者中，46.6%的人选择了沉默/忍耐。“蒙了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反抗”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有16%的人“觉得羞耻丢人”。仅有3.9%的受访者选择报告学校或者报警。许多学生认为报告没有用。

在高校性骚扰案中，当事人为何不愿意在第一时间发声？在北京林业大学性与性别研究所所长方刚看来，受害人不敢实名举报，是怕被打击报复，也是不想成为众人的关注点，甚至可能感觉无法经受质证的过程和压力，没有力量面对。湖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曹薇薇认为，受害人不敢站出来，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获得的支持很少，寻求帮助的渠道不通畅。在中国的女性文化语境下，曝光有可能会被奚落，“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此外，在高校的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完全没有申述的渠道。


3、性骚扰的不只有叫兽和变态，还有校园文化

去年夏天，一篇描绘“典型中国式饭局”的文章称，一群中年男人聚餐喝酒，席间叫来一个“胸大有脑”的高学历美女，“一对硕乳在饭桌上荡漾，姑娘能开玩笑，接得住话，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而这样的场景同样出现在如今部分高校师生的聚餐中。


另外，拿性骚扰当文化的不只在高校老师云集的酒席间，华中某大学的“泼水节”活动也曾引发社会对于其是校园文化还是性骚扰的广泛讨论。

据称，这项一年一度的毕业狂欢始于2006年，参加毕业晚会后的学生在学校游行、喊口号、泼水，成为大学生涯的最后回忆。


但在2011年，“泼水节”却演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性骚扰事件。参加游行的男生排着长队涌向女生宿舍，一边高喊着“人文人文，土木女人”，一边围住几十个人文学院的女生，嬉笑着把水泼向她们，浇透她们的衣服。

之后事情的发展变得愈发不可收拾，集聚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男生叫嚷着强行冲进女生宿舍，有的在狂欢声中挥舞着女生的内衣，有的将女生强行搂在怀里，甚至还有直接把女生抬出寝室和下手占便宜的，全然不顾怀中湿透的女孩瑟瑟发抖，尖叫连连。

03

女性应为自己发声，就现在！

在过去的一年中，性骚扰指控席卷了整个好莱坞乃至政商界，哈维•韦恩斯坦、詹姆斯·托拜克、凯文•史派西、达斯汀·霍夫曼等巨头的性骚扰和潜规则丑闻令所有人愤怒不已。由女星丽莎•米兰诺发起的#MeToo（我也是）反性侵运动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得到广泛响应，许多女性勇敢的说出自己被侵犯的经历，进而形成一场声势浩大的社会运动。

而在刚结束不久的第75届金球奖颁奖典礼上，一众明星则通过身穿黑色系礼服的方式应援同样是反性骚扰的TimesUp活动。


好莱坞的这一系列性侵事件就像一个导火索，助燃了这场新的女权运动。也许实质性的进展会在未来某个突发事件后突然取得，也许会在很多年以后到来。

但至少我们在红地毯上看到男星们也穿上了黑色西装，告诉人们女性平权运动不只是女人自己的事情。至少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今天的情况是很多人造成的，是男人造成的，也是女人造成的，是因为男人习惯了男权社会，女人也过惯了男权社会。


同样的，中国大学生的权利已经被忽视了太久，大学校园里积攒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当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方，乃至合适的人振臂一呼，就可能形成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我们面前这堵很多人认为坚不可摧的高墙，实际上早已摇摇欲坠，而陈小武则可能就是砸下来的第一块砖。一场捉拿全国色狼叫兽的风暴正在形成，我们期待已久的改变也许正在你我眼前发生。让我们拭目以待。


参考：
我们是去上学，不是去当你泄欲的工具Ⅰ安全情报 36；
北航性骚扰刚平息，对外经贸又有女学生爆遭副教授性扰！拒绝做鸵鸟！；大学生远离“性骚扰”：看上去很难？；又双叒有女学生被教授猥亵性侵：谁不是一边忍辱负重，一边盼着毕业？；她给6592个大学生发了问卷，才发现七成人曾被性骚扰；这一次正义没有缺席——纪念北航陈小武的倒台